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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3月25日 星期六

這就是為什麼要書寫


作者:姚泓汎



第一次開始寫作是在17歲那年,那年開始的寫作很做作,就是在標準的框架下拿分數的那種,起承轉合、名言佳句的那種,我國文很爛,爛到我覺得對不起我的老師,我的老師也覺得她對不起我,其實我只是不太會寫選擇題,沒有辦法揣測那些聱牙的字句裡想讓我知道的一切,畢竟我們有千年的時差,當我發現認真寫跟亂猜分數都是一樣,屢試不爽,屢試更不爽後,我放棄,然後開始寫作,應該是寫作文。

除此之外,我也寫情書,情書是很早之前就開始寫,自己寫,也幫別人寫,幫別人追到女朋友,不過沒幫他交往。寫情書是真摯的,也很簡單,就是把感情赤裸裸的寫下,折進愛心裡,因為赤裸裸所以就不遮遮掩掩了,這就像書寫。

無名小站流行了一陣子,那是很不錯的一段時光,不管流暢的阻塞的,身邊的人總會在辛苦的日子結束後寫些什麼,就像我們聊聊天,給它一個標題一個欄位,心情就獨立了,偶爾可以俏皮的鎖密碼,猜心。那些文章我全留著,偶爾看看,十年來的日子都很立體,在字字句句中看見成長還有日子裡的美麗與哀愁,有些文章早已忘記當時為何寫下,或某些情書是寫給哪個女孩。

那時候的語言,比較容易窺見彼此的內心,也許不見得很深,但在那不會太廣的好友名單中,彷彿都參與了生活還有心情。現在回頭看,當時很屁,很多幼稚的話語,但我始終感謝當時的我寫下這些過往讓我現在還有機會複習青春。

2008年是個分界,那年的分手像個生長點,分化增生人生的根系,紮進營養的土壤後,光合作用,讓喜怒哀樂長成粗幹枝椏,然後開枝散葉。從那之後,情緒像個引信,點燃許多我以為不會在我生命中的不如意,當然比起社會角落那些大不幸,其實是輕如鴻毛,只是有著未曾面對的徬徨,於是文字成了出口,在黑暗中鑿出光,也因為如此,每夜每夜的對話,勸服我走在自己的臨界點,不再試探眾人的包容。

實習的那一年很累,開始放下筆,應該說是敲打的手指,螢幕後面好像都沒有人了,那年過了一半之後,大概是臉書全面壟斷的起點,漸漸從無名、MSN、BBS退出,最後一篇網誌是實習結束的心得,這個時代就開始流行一句入魂,一句入魂一半對一半錯,一句是對的,入魂是錯的,靈魂常常找不到,例如地震!!!

當兵的那一年,放假就在臉書的網誌寫下許多心情,而在軍中就手寫,但臉書的網誌風格我不喜歡,當兵雜記寫不到退伍就不寫了,手寫信則是退伍時忘了帶走,因為想帶走的太少,想遺留的太多。

書寫很好,人類不只不擅長思考,可能也不擅長記憶,或者說太擅長遺忘,生命中有太多適合截圖的瞬間,不應該在偶然想起時,勾勒不出屬於時光優美的線條。很多時候,敲敲打打也許有五百一千字,寫了些憤怒,寫了些想法,卻在確認時取消,然後刪除,憤怒被敲擊聲粉碎,有些想法反覆斟酌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,散失的語句都教會我思考。

這就是為什麼要書寫。